第94章 094
叶邑的冬天比较短, 正月刚过了一旬, 下个不停的雪渐渐变少了。 澧水河边, 杜蓉来给时月送行。 她穿着新做的红裙子, 梳了两股俏皮活泼的辫子。 “……这是你之前托我找的东西。” 杜家的仆人抬过来一只箱子, 杜蓉将它打开, 满满的都是种子、果实。 “很多我们已经忘记是什么了, 你得自己种看看。”杜蓉说。 “杜家商社走南闯北,足迹遍布天下,或许会有不少你想要的。” 时月简直太惊喜了, 她一把抱住杜蓉∶“多谢!” “少来。”杜蓉挣开她, 小声说∶“我裙子新做的, 别弄皱了……” 时月双手背在身后, 笑∶“有空……来濮阳找我。” “我会去的。”杜蓉抬起骄傲的下巴。 “我将会跟着父亲学做生意, 希望有一天, 杜氏商社可以在我手里发扬光大!” 她曾经一心想着嫁一个好夫婿, 对于父辈打拼下来的家产没什么**,甚至想如果能顺利嫁给叶黎, 杜家的家产可以帮他在家族竞争中获得优势。 多么危险又愚蠢的想法! 那日从时家回去后, 杜蓉同父母好好谈了谈, 杜雄告诉她, 其实他一直不看好她和叶黎的亲事。 只是因为女儿喜欢, 拼上家产也希望她能得到善待。 杜蓉嚎啕大哭, 终于意识到自己从前有多愚蠢。 杜氏商社富可敌国, 是杜雄和一众叔伯穿着草鞋、背着货物, 一步一步拼出来的,如果毁在她手里,她就是家族的罪人。 “真的吗?”时月惊喜地“哇”了一声,眼中生出羡慕。 “好棒啊。” 杜蓉看了眼她身后抱着孩子的男人,伏在时月耳边说∶“不想跟他过了,就骑马来找我。” 说着,她将马鞭递给时月,手指放在嘴巴里,打了个响哨。 “咧——”人群中的一匹马似乎受到了号召,甩开马蹄奔了过来。 时月睁大眼睛∶“这是?” 赤金伸长脖子∶“是千里马!” “送你了。”杜蓉大方道。 “时先生!” 澧水河畔,叶黎也带着人来送行,他清秀的脸上多了几处淤青,想来那天回去后没少挨揍。 杜蓉“哼”了一声,转过身子。 叶黎看了她一眼,走到时月面前。 “祖父身体不好,托我带来一点东西。”叶黎打开手中的箱子。 “严格说,这是墨先生留给你的,祖父只是代为转送。” “墨先生?”时月一愣,接过那卷书籍。 “墨先生去哪了?” 卫鲁大战以后,墨子期就带着乌尖离开了,去哪里也没说。 叶黎摇头∶“墨家弟子四海为家,他停不下来的。” “多谢。”时月抱着竹简,朝叶黎道谢。 叶黎看着她,有很多话呼之欲出,到最后也没能吐露。 “那处院子永远是你的,我会派人定期洒扫。” 叶黎后退了几步,念着她的名字∶“时月,再见。” 时月看着他,点头∶“再见。” 说罢,她转身朝马车跑去。 杜蓉回身,朝她挥手∶“一路顺风!” “有缘再见!”时月朝他们二人用力挥手。 下人把东西装车封好,赤金调转马头。 “如果顺利啊,十天我们就能回到濮阳城了!” 春暖花开,卫国又迎来了一个春天。 从楚国带回的甘蔗苗种下去两个多月后,终于长出了新叶子。 “我还以为它活不了了呢。” 时月大松一口气,蹲在地上仔细看这亩甘蔗苗的生长状态。 李锦乐在甘蔗苗旁边刨了一个坑,把拌好的肥料倒进去∶“这个管用吗?” “不要这么多。”时月舀了大半回桶里。 桶里是腐熟的豆渣,拌着草木灰和鸡蛋壳,豆渣腐熟多氮,草木灰则是钾肥的主要来源,鸡蛋壳里含有磷。 钾肥生根,氮肥长叶,而磷肥丰花丰果,三种是植株生长必备的肥料。 这里没有现代农业的氮磷钾复合肥,只能搞点替代了。 “酸啊。”李锦乐捂着鼻子。 腐熟的豆渣就是带着酸臭味,时月把青奴缝制的口罩给了他一个。 “戴上,会好一点。” 李锦乐提着桶跟在时月身后∶“月儿啊。” “你从回来就一直住在桑村,为什么呢?” 慕容野隔三差五会来一次,偶尔也在时月这里小住。 不过他毕竟是一国太子,要忙的事有很多。 这就弄得两人虽然和好了,却依旧分居。 “哪有为什么?”时月不解。 “难道我要留在他宫里,每天天亮盼他回来,天黑陪他睡觉吗?” “那不是我想要的。” 处理完甘蔗苗,她还要去压青苗,杜蓉送的小马栓在树下,刨着蹄子。 这似乎是匹矮脚马,刚来的时候它矮矮小小的,时月还以为是头马驹。 没想到阉马匠看过以后说∶“这是匹成年小公马,两岁了,噢,看这优秀的长相!” 小公马是油光瓦亮的红色,见到时月高兴地打着响鼻,时月把刚才顺手割的苜蓿喂给他。 它嚼了两口,忽然不吃了,焦躁地围着树桩绕圈圈。 “它这是怎么了?”时月往后一避,免得被小马踢到。 李锦乐绕到小公马后面研究了下∶“呀,它发.情了。” “真的吗?”时月一喜。 赤金说这是一匹稀少的千里马,起码价值千金,杜蓉这份礼物真真是下了血本。 可是千里马毕竟只有一匹。如果能让它生出更多千里马就好了。 “杂交啊。”时月提出。 千里马指的是这种马可以日行千里,军中最好的骑兵来试过它,耐力比一般马匹强特别多。 而且它身材矮小,底盘低,重心低,在一些山地作战十分有优势。 “那该拉它去上驷处了。”时月解开马缰。 上驷处是卫国专门培养、训练马匹的地方,小公马将会在这里与六个品种的母马交.配,以期生出优秀的马驹。 “呼咧咧——” 时月将小马交给上驷处的官员以后,它变现得更加急躁,不停地刨着蹄子,甚至横冲直撞地攻击驯马官。 “啪啪!”驯马官扬着鞭子∶“我让你安静!” 小马可不会听他的,用力甩着嚼子。 “啪!”一声,鞭子抽在小马身上,抽得它的叫声都变形了。 时月听得十分不忍∶“它是不是害怕啊?” 李锦乐劝她∶“别担心,这里的驯马官都是有多年驯马经验的,不会伤了小马的。” 小马被打得老实了一点,驯马官趁机翻身上去,准备试马。 他骑着马儿转了一圈,忽然,身下的小马发了疯一样甩着蹄子狂奔。 “啊!停下来!我让你停下来!” 驯马官大声喊着,鞭子呼啸着朝小马甩去∶“啪啪!啪!” 小马被打得皮开肉绽,它忽然看准一个木头搭的架子,径直朝着架子狂奔! “不好,他要撞上了!” 时月指着马上的驯马官。 那个架子只有一人高,矮脚马边冲边加速,临近小门的时候,一矮身子—— 居然钻过去了! 它钻过去了,马上的人就受苦了,驯马官一头撞在架子上,摔下了马! “还不快过去救人!” 上驷处一片大乱。 时月踩着围栏翻进去,大喊∶“小马!” “妹妹!”李锦乐紧随其后。 小马像有灵性似的,撒开丫子朝时月奔过来。 大脑袋在她手里用力蹭。 “你……你干了什么呀。”时月心疼地看着一地狼籍,还有被抬走救治的驯马官。 小马身上也是伤痕累累,驯马官的鞭子将它抽得皮开肉绽。 “走走,我牵你去上药。”时月牵着它。 “啪啪啪。”一阵掌声。 一个穿着短打的高大男人站在时月他们面前,他的手臂上满是虬结的肌肉。 “你的马很不错。” 时月抬头望向他,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额上有一个黥字。(音∶情) 受过黥刑的人——罪犯。 时月脑海中对此人有了初印象。 “我叫黥鹰。” “可以看看你的马吗?” 时月将马缰递过去,李锦乐拦住∶“你真给他啊?” “一个不明身份的人。” “错了,二哥。”时月摇头,看着他手上的桶,里面有刷马的工具。 “他在上驷处做事。” 黥鹰接过小马,摸了摸它的头,像是看见一个美丽的姑娘。 “我可以骑它吗?” 时月点头∶“它受伤了,如果它不愿意的话,你不可以。” “要上战场的马,不应该惧怕这点小伤。” 说罢,黥鹰一把拽住马缰,姿势娴熟地翻身上马,一气呵成。 小马很讨厌别人骑它,黥鹰一上来它就想故技重施,把这人甩下去。 没想到黥鹰的控马技术比驯马官的好多了,不论小马怎么甩,他依旧稳稳地坐在上面。 跑了几圈下来,小马累坏了,也学乖了。 黥鹰将小马骑回来,停在时月面前。 “好马!可惜没有一个配得上它的主人。” 李锦乐当时就火了∶“我妹妹配不上它,你配得上啊?” 时月拽住他∶“你说得对,一匹好马应该在沙场草原驰骋,而不是跟着我种地、拉磨。” “可是千里马太稀少了,有也是贵族们的玩物,活在后院马厩里。” 黥鹰居高临下望着她。 时月问∶“你知道千里马为什么稀有吗?” 黥鹰答∶“发.情少。” 普通马儿,母马一年发.情一次,一次怀一年,产一胎。 而千里马的母马,三五年都不一定发.情一次,而且公马也是有发.情期的,并且两种性别的马,发.情期往往不在同一时期。 这就造成它的数量奇低。 “你身下那匹,今早刚刚发.情。” 时月说∶“我正是拉它来配.种的。” 黥鹰皱眉∶“可是上驷处并无母千里马。” “谁说非要母千里马,只要是母马就可以啊。” 黥鹰恍然大悟。 人们明白杂交的概念,最早是体现在动物上,比如为君王培养战马的上驷处。 只是千里马太稀少,而且长相奇特,驯马官们就下意识没将它当作普通马。 黥鹰牵着千里马∶“那就试试。” 太仆连滚带爬跑过来∶“您受惊了!” “是不是这个奴隶没把马看好,才害您受惊?夫人别怕,下官立刻惩罚他!” “来人啊,将黥鹰关进去,饿他三天三夜!” “太仆大人,不是的。”时月阻拦。 黥鹰被几个小卒扭住双臂,臂上肌肉猛地隆起,力气很大。 李锦乐后退了小半步,嘶……这若是一拳打下来,他焉有命在? 时月生气了∶“太仆大人,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 “夫人,你不知道,奴隶最是狡猾!” “他被分来上驷处做事已是荣幸,不好好干活,反而投机取巧想在您面前出风头。” “这样的风气不能养成。” “来人,押下去!” 黥鹰一把挣脱押着他的人∶“我自己走。” 他瞪了一眼太仆,又看了眼时月,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小马不停地刨着马蹄。 时月尝试带小马去配.种,但是小马看不上任何一位“姑娘”,每每就在马厩前。再不肯往前走一步。 折腾了一天,时月筋疲力尽,只好拉着小马回去。 桑村,她的小屋里灯火通明,院子里停着马车。 李锦乐高兴地说∶“殿下来了!” “这几天春花节,朝中休沐三天,妹妹,把握住啊。” 李锦乐朝她打眼色∶“要不要我把棉棉抱走?阿娘特别想她!” 时月扬起嘴角,推了李锦乐一把∶“你在说什么呀。” 不过,时月想起一件事∶“二哥,棉棉可能真得给你抱回去带几天。” “真的啊?”李锦乐喜出望外。 “太好了!阿娘一定特别高兴。”李锦乐傻呵呵的,多问了一句∶“不过,为什么啊?” 时月搬开自家柴门,棉棉躺在摇篮里,拽着小季益的袖子,朝人家吼∶“啊~啊~” 小季益一手捂着耳朵,另一手快速写着作业。 “半岁了,她该断奶了。” 慕容野端着一盆鲫鱼汤从灶房里出来,冷不丁撞见时月兄妹。 时月挑眉,李锦乐像见了鬼一样∶“殿下!” 他、他在干什么? 烧火做饭吗?? 慕容野冷静地说∶“赤金做的。” 说罢,他端着鱼汤,优雅地飘进屋去了。 李锦乐趴在灶房窗子上,看见赤金在烧火∶“赤金大人,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好手艺啊?” 不明所以的赤金∶“啊?” 慕容野将汤搁在桌上,矜贵地用手巾擦手,棉棉看见他来很高兴,拍着篮子想要慕容野抱。 要是平时,慕容野就把她抱起来哄了。 但是今天不行,李锦乐还在。 棉棉很失落,不明白父父为什么突然不抱她了。 于是,她转动六个月大的小脑瓜,朝慕容野绽开了一朵灿烂的笑。 又甜又绵,依稀有些她娘的影子, 慕容野擦手的动作一顿,差点就遏制不住冲动,将她抱起来了。 棉棉被一双瘦白的手抱起来。 时月逗着小丫头∶“你父父不理你,伤心啦?” 棉棉扭身埋在娘亲的肩窝里,只给不肯抱她的慕容野留了个生气的屁股。 李锦乐十分不识相地说∶“棉棉怎么啦,舅舅抱一个?” 棉棉立马十分快乐地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慕容野翻着时月通红的手心∶“上哪去了?” “上驷处。”时月道∶“棉棉吃了吗?” “嗯,喂了小半碗米汤。” 棉棉现在羊奶、米汤、母□□替着喝,辅食原本只占六分之一,现在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一,时月觉得断奶的时机到了。 “二哥,你把棉棉带回家几天。”时月道。 小丫头还不知道她即将弹尽粮绝,开心地跟她舅舅玩闹着。 “真的吗?我……我能带好她吗?”李锦乐好紧张,长这么大第一次独自带着这么小的孩子。 “什么啊,阿娘带她,你最多帮帮忙。” 时月进屋准备棉棉的东西,说∶“你别让阿娘心软,更不许偷偷让乳母喂她。” “可是棉棉太小了。”李锦乐抱着棉棉,站在屋外。 慕容野跟着进屋∶“你要做什么?” “她半岁了,该断奶了。”时月把女儿的小衣服放进包袱里,各种花色的足足有二十多件。 “她太小了。”慕容野不同意。 “你要是不想喂,就让奶嬷嬷再带两年。” “那怎么行?”时月更不同意。 这个时代的孩子普遍要吃奶到两岁,有的甚至吃到四五岁。 倒不是时月狠心不让女儿吃饱,而是她现在的消化系统逐渐在成熟,可以消化复杂食物了,更因为母乳喂久,营养就不够全面了,这对孩子的成长又没有多少好处。 但是断奶是个辛苦活,对母亲是,对孩子也是。 “反正,她时棉棉从这个月开始,断奶。”时月把包袱捆好。 “我让阿娘带她几天,把那个瘾降下来再说。” 慕容野跟在她身后∶“什么时棉棉,不是改姓慕容了吗?” 时月把东西交给李锦乐∶“抱走,赶紧抱走。” 随着棉棉越来越大,前几个月的乖巧不复存在,她学会了察言观色,还学会用哭声降伏大人。 即使时月一直在纠正她的坏毛病,依旧被慕容野惯得无法无天。 “就生了这一个。”慕容野低声说∶“不宠着她宠着谁?” “你还想生几个呀?”时月瞪眼,狠狠心把女儿塞进李锦乐怀里。 “坏习惯就是坏习惯,不能因为她小就可以原谅。” “她有坏习惯,是因为我们大人做得不好。” 李家的马车渐渐出了篱笆,此时的棉棉还沉浸在可以出去玩儿了的喜悦中,丝毫不知道迎接她的是痛苦的戒奶生活。 慕容野望着女儿没心没肺的影子,摇摇头回屋了。 桌上的菜有点凉了,小季益先吃完饭,被赤金带去练剑了。 时月在桌边坐下,慕容野要给她舀汤,她摇摇头∶“我不喝了。” 鲫鱼汤有助于分泌奶水,棉棉同学已经进入断奶阶段了,她就没必要再喝这个了。 慕容野低声说了句∶“熬了一个时辰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时月夹了根青菜,像只小白兔。 “下朝后。”慕容野坐在她身边,二人就像一对寻常夫妻。 这座房子是老族长的旧屋,他们一家人搬进新砖房后,这里就闲置了。 听说时月要来,老族长一家好一顿折腾,茅草屋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里面却别有洞天。 用的、看的、摆的,无一不是干净又名贵的。 她不动那碗汤,慕容野也不动,满满一盆奶白的鲫鱼汤,明明喷香四溢,无人问津。 时月搁下筷子∶“行行行,最后一碗,断奶期间你不许熬了。” 慕容野扬起嘴角∶“嗯。” 鲜美的鲫鱼汤里放了姜丝,姜丝带来一些辣辣的感觉,喝进去从腹部一直暖上来。 时月放下碗,夸他∶“手艺有进步。” 慕容野简直被她气笑了∶“今日去上驷处做什么?” “上驷处啊。”时月嚼着青菜,吞下去后说∶“你知道有一个奴隶,面上刺着黥字吗?” 慕容野斜了她一眼∶“每个奴隶都受过黥刑。” “他说他叫黥鹰。” 慕容野的筷子一顿∶“你怎么会碰见他?” “小马发.情了,我本来想拉它去上驷处,看能不能配几个小母马的,你不是说想要组骑兵么?” 列国中,骑兵较强的有秦、晋、燕,三国都地处北方草原,天然适合放牧和饲养战马。 就像舰兵以楚、越为强一样,这是地理因素造成的。 而卫国境内没有合适的地方建牧场,加上卫人普遍不擅骑马,这使得骑兵建设起来很难。 “嗯。”慕容野点头。 杜蓉送的小马给了卫国组建骑兵的希望,如果千里马可以繁育成功,别的不说,战马质量先往上跨了一个台阶。 “黥鹰。”慕容野指节敲在桌上∶“是秦国的公子。” “啊?”时月一口米饭卡在喉咙里。 “秦国?” 时月放下碗筷,抓住慕容野的手,在上面写了个字∶“他说的是秦鹰,而不是黥鹰?” 慕容野摇头,笑∶“秦国,嬴姓赵氏,他原本叫赵鹰,在战中犯刑,被剥去姓氏。” “以刑为姓,是为黥鹰。” “秦国啊。”时月端起碗,吃了两口又停下。 秦国啊,最后一统天下的秦国啊。 按时月推测,这个时候离商鞅诞生还有大几十年,此时秦国在位的君王也不如后面几个那么有名。 “秦君,励精图治,野心之君。”慕容野评价。 “他为什么犯刑?”时月问。 “为了一个女人。”慕容野道。 “弭兵之会后,秦楚站在一处,为的是共同抵御强大的晋国。” “但联军出征期间,楚军将领包胥玷污了一个女子,是赵鹰的未婚妻。” “赵鹰在阵前斩杀了包胥,差点害两**队反目成仇。” “后来他亲率骑兵冲锋,带着必死决心扭转了战局。” “归国后,被剥姓黥面,流放。” 时月皱眉∶“这是个冲动的人啊。” 慕容野用鼻子哼了一声∶“孤若是他,斩杀包胥都是轻的。” 时月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慕容野继续说∶“此人能征善战,尤其擅长骑马作战。” “说起蛮秦。”慕容野摸了摸下巴∶“他们的骑术倒是一流。” 时月心说来了来了,他这雁过拔毛的性子又来了! 她边吃饭,边觉得胸口涨疼,停下来摸了摸。 慕容野回神,眼神在她身上暧昧地流连∶“做什么?现在还没入夜。” “不是啊。”那种闷疼的感觉持续不断。 时月颦蹙眉头∶“我好像……涨.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