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冬薏:“不可能,宋雪满对我哥很好,好到我妈都觉得不正常,他不会这么对我哥。” 背头大哥:“我只是说说而已,你激动什么。你这丫头不是挺讨厌他吗?” 冬薏:“我哥喜欢啊。” 群里,冬渔没再多提分手的事,只当宣布一个消息。 背头大哥:“你在津洲念大学是,改天出来聚聚?我和秋葵也在津洲。” 冬渔:“好啊,我在津洲邯东市。” 秋葵:“开学了吗?你住哪儿?” 背头大哥:“那好,我后天过来找你。” 冬渔:“宋雪满家。” 冬渔是个直肠子,暂时没地方住,便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先放在宋雪满这儿,自己没好意思住着,晚上在隔壁酒店睡。 虽然有点多此一举。 每次进出酒店时,前台的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似乎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下去了。 大概是冬渔看着不好相处,不敢主动搭话。 过了两天,背头大哥打电话说已经到邯东市了。 冬渔草率地收拾了一下,他平时不爱倒腾房间,都是宋雪满替他收拾,换的衣服就一股脑扔进洗衣机里。 刚出酒店,手机就呼哧呼哧响起来。 “喂?”冬渔接起。 “你人在哪儿呢?”背头比他大一两岁,声音浑厚,一听就知道是个孔武有力的小伙子。 冬渔搬来这边不久,周围街道都没摸清楚,前几天一直是宋雪满带路。 想到这里,冬渔抿了抿嘴唇,忽然觉得,就算几日不见,他身边也全是宋雪满的身影。 “我给你发个定位……” 话音刚落,冬渔看见迎面走来的两个少年。 其中一个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背头听他没了声音,在电话里“喂喂喂”。 是宋雪满和他发小。 宋雪满弯着眼睛,天生自带一种绅士感和高贵感,即便站着一动不动,也在无形中向周围散发着威慑,但他的笑容又非常谦和,将锐利锋芒掩盖在其面具之下。 “要和朋友出去玩儿?”他表情十分平淡,丝毫不像看到刚分手的前男友的样子。 这给了冬渔两种错觉。 一种是他们只是泛泛之交,从来不曾在一起; 另一种是自己根本没有提出分手。 “对。”既然他表现得那么平淡,冬渔也不别扭,反正他和宋雪满没什么深仇大恨。 “网上消息看了吗?”宋雪满走到他身边来,自然而然地问。 冬渔不喜欢上网,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中午吃的什么?”口气平常得像路边偶遇好友,冬渔微皱眉头,莫名感到怪异,却不知道哪里怪异。 “等朋友一起吃。”冬渔配合着他,只是往宋雪满身后看时,他发小的眼神很复杂,冬渔品不出什么意思。 “哪个朋友?”宋雪满接了一句,眼神正直,笑容淡淡。 他问得太自然,冬渔品不出其他意味。 “你不认识。”背头和秋葵算是冬渔认识七八年的老朋友,后面转学离开了七中,宋雪满的确没见过。 宋雪满压了压唇角,停顿几秒之后,问:“钥匙带了吗?” “啊?”冬渔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才读懂他的意思,“不用,我晚上不回去,只不过行李还放在你家。” 宋雪满微抿薄唇,“嗯。” 他们进入小区,冬渔没回过神来。 宋雪满什么意思?象征性的招呼一声?不想落得分手就成陌生人? 但凡真正喜欢过,再次遇见都不会这么平淡。 “喂、喂?你倒是把定位给我发过来啊。”背头还在电话里说话。 冬渔一时觉得怔忡,随口应了一声,将电话挂掉。 眼眶发热,眼泪像要掉下来。 不行,太没出息。 冬渔用力吸了吸鼻子,在附近找了一家环境很好的餐馆,每张饭桌都被两面两米高、镂空的木架遮住,隐秘空间比较多。 给背头发了定位后,服务员给他递来菜单。 服务员眼睛使劲往他脸上看,恨不得戳出一个洞来,冬渔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先点了几道菜,把他打发走了。 半个小时后,餐馆外走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孩梳着大背头,穿着黑夹克,有点吊儿郎当的感觉;女孩清甜可爱,眼睛跟小鹿似的,在餐馆里四处看看,好像在找什么。 “这儿。”冬渔朝他们挥了挥手。 “小鱼儿!!!”女孩眼睛一亮,兴高采烈地朝他扑过来。 “快,告诉妈妈,刚刚是不是遇到宋雪满了?”秋葵挽着他的手,迫不及待地往座位里拉。 背头白了他们一眼,嘟囔道:“疯女人。” “怎么样?你们是不是复合了?” 冬渔无奈地说:“你想多了,我跟他不会复合。” 秋葵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不复合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背头要了份菜单坐在对面,闻言抬起头道:“他俩算什么爱情?该分!” “闭嘴!”秋葵又换了张温温柔柔的脸,对冬渔说:“你别听他胡说,你们刚在一块儿的时候,七中论坛都疯了,神仙cp啊!那段时间你们走在一起不说话,空气都是甜的。” 背头要了几瓶酒,呵呵一笑:“你问问冬渔,他觉得宋雪满喜欢他吗?” “小鱼儿?”这点秋葵不敢说,冬渔以前经常跟他们提起宋雪满,却从没说过宋雪满喜欢他。 冬渔眸光微颤,心脏像被扎了一刀。 你们出来玩就是为了扎心的吗? 良久,冬渔道:“有时候。” 背头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夸张地问:“什么时候?!” 秋葵磨拳擦掌道:“昨晚发了刀,现在我要吃糖。” “刚在一起的时候。每天放学我都等他回家,他走得慢,我又没耐心看,很多次他走到我旁边,我也看不见。” 其实是因为冬渔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把自己缩得跟鸵鸟似的。 “他会不高兴地跟在我后边,轻轻踹我的脚后跟,我一回头,他就凑上来亲我。我知道他不高兴,每回他等我的时候,总是能一眼就找到我。”冬渔眼底浮现了些笑意。 “啊啊啊啊啊卧槽,宋雪满好会!”秋葵激动地拍了拍大腿 ,拍得一声脆响,她自己就像没感觉似的。 “……”背头默了默,“好狗啊。” 后来冬渔想明白了,宋雪满这么做不是因为喜欢自己,只是他能一眼看到冬渔,而冬渔却看不到他,因此产生了一种落差。 “还有呢?还有呢?” 服务员端着酒菜上桌,冬渔笑了一声,打开一罐啤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还有一件事。” 这件事,是冬渔坚持两年的原因。 “他之前问我,我有没有梦想。” 冬渔酒量不好,两句话的功夫却已喝了一罐啤酒。 他喝酒上脸,秋葵见他还想拿,担忧道:“冬渔,别喝了,不想说就别说。” 背头给自己开了一罐,也给冬渔开了一罐,冲秋葵道:“让他喝。” 他们都知道,冬渔很喜欢宋雪满,尽管他把分手说得很平淡,表现得也很平淡,可他心里还是压着事儿的。 “我告诉他我想做什么,他就经常写一些东西给我,偶尔读给我听,他说那都是写给我的,为我量身订造、独一无二的,里面所有情感都属于我。” 他写的东西里有一句话:风雪将你带来,将我融化,我发誓,没什么能让我们分开。 冬渔曾经真的以为,自己融化了宋雪满。 几句话的功夫,冬渔已经喝了两瓶酒,眼神有些恍惚。 “冬渔,别喝了!分手就分手,你怕什么?我跟背头都是你的备胎,还有其他人也是!你要是喜欢,我们轮流让你分着玩好不好?你别喝了。” “?”背头茫然地看过去,“我性取向十分正常。” 秋葵狠瞪他一眼,背头立马改口:“为了冬渔,我可以不正常。” 冬渔捂住眼睛,眼泪打湿了手心。 心很疼,很无奈,找不到宣泄口。 “我不是怕,只是刚刚跟他见了一面,我真的确定,两年以来他从没有喜欢过我。” “他说要跟我填一所大学、一个专业,提出想和我同居,我高兴得快疯了。可是,一想到他从来就不喜欢我,又觉得很讽刺。” 背头插了一句:“我一直想问,他家不是在临海市吗?为什么在这里还有房子?” “他买的。” “不会?这里房价贵得要死,他买的?!多少钱?” “我没问过。” “……他一个人买的?” 秋葵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说:“你不了解冬渔吗?他把宋雪满当自己人,不分彼此,根本不会想那么多。” 背头挠了挠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这里的地段,至少四百万以上,他父母肯同意? 冬渔醉醺醺地说:“他自己的钱。” “卧槽!”背头猛地站起来,一掌拍在桌上,“冬渔,你他妈傻逼啊?他肯为你花这么多钱,怎么想都不可能对你没感情。” “你骂谁?谁傻逼?”冬渔气得不轻,突地一下站起来,“他就是个骗子!他喜欢我?喜欢我同居会跟我住两个房间?喜欢我分手后会那么平淡?喜欢我会那么疏远我?两年了,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假装相敬如宾,他喜欢我吗?” “他改我密码、替我解围、给我写东西、对我好、为我花钱,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他不喜欢我啊。” 冬渔将手机啪叽一下摔地上,手机摩擦着地面滚到木架另一边。 “冬渔,没事、没事,他不喜欢你算了。”秋葵把他拉下来,幸好已经过看饭点,餐馆里人不多,没引起围观。 “你有病啊,冬渔那么喜欢宋雪满,没有绝对的原因他不会轻易分手。去,把手机捡回来。” 背头没想到冬渔会这么生气,讪讪地说:“我知道冬渔。刚刚太冲动了,对不起。” 冬渔抹了把眼泪,“手机给我捡回来。” “……”背头噗哧一声笑出来,这么多年过去,冬渔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他把背头当自己人,吵架归吵架,但从不会翻脸。把他对别人的好当成理所当然,也把别人对他的当成理所当然,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有时候会很轻松,有时候也会很沉重。 背头起身去捡手机,走到门口身体猛地一顿,旋即大骂一声:“操!” 立马又跑了回来。 “怎么了?”秋葵问。 背头压低声音,骂道:“宋雪满那狗比在隔壁!” 作者有话要说: 宋哥听见了吗? 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