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前替他拿上东西，路希却笑了一声：“这看起来是很重要的东西，毕竟是伟大科学家的吃饭家伙。我们小黑力气大，别把给你弄坏了，还是你受累自己仔细点拿着。”    蔡司皱起了眉头，冷哼了一声，居然也没有反驳什么。    路希打量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有些违和。    蔡司掀了掀眼皮：“如果你有什么疑问要我解答，现在就可以问了。我的时间很宝贵，我随时考虑着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问题，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路希觉得小黄起外号的功力确实十分精准，这位简直是教科书标准的自大狂，他这个性格居然没变成受害人，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越是催促，路希反而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地问他：“我想请问您对于祝阳宝杀人的看法，随便说点什么都行，或者说您对祝星夜兄弟的看法也行。”    蔡司笑了一声：“啊，原来如此，我记得你是那个——本部来的，是个上校？无所谓，我倒是听说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你确实挺聪明的，知道向比自己更聪明的人求助。”    路希觉得以后“聪明”都快成贬义词了。    蔡司换了个姿势：“如果没有我提醒，我不知道你要多久才能发现这个浅显的道理——傻子不会杀人，但天才会利用傻子杀人。”    路希愣了愣：“你的意思是，你认为祝阳宝是被人利用的？”    严格意义上讲，祝阳宝这样的精神状况，可以被称为无行为能力人，如果有人利用或唆使他杀了人……    那么真凶就不是他。    这也是另一种可能性，路希认真地想。    蔡司眼带怜悯地看着她：“你不会到现在才发现这个真相？仔细想想，上校，27号，那个日子祝阳宝刚刚见过祝星夜，第二天，这个可怜的傻子就杀了人，还是祝星夜的仇人。”    路希问：“27号，祝阳宝见了祝星夜？”    路希的脸色有些古怪，他是觉得，是祝星夜唆使祝阳宝杀了刘显？    小黑点了点头，低声说：“祝星夜见完祝阳宝之后，才提出申请希望您能前来接受这个案件的调查。”    蔡司摊开手夸夸其谈：“不然你觉得一个刚来这里几天的研究员，会得罪什么人呢？况且他也算不上什么旷世奇才。”    路希摇了摇头：“你的意思是，祝星夜为了报仇，所以要让自己的弟弟变成杀人犯吗？”    蔡司嘴角扯出一抹讥笑：“哦，多么天真又愚蠢的质问。您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年代吗？丧尸横行，强大的作战员声名鹊起应有尽有，伟大的科学家改变时代留名青史，而他——祝阳宝，他是个可怜的傻子。”    “祝星夜被关押了，前途无望一片黑暗，离开他祝阳宝根本活不过几天，还不如跟他一块上路。祝星夜的所作所为，只是让祝阳宝在死之前，发挥出自己的最后一点作用而已。你知道吗，这也是个资源匮乏的年代，一切都要讲究效益的最大化。”    路希听完这话甚至想要掏掏耳朵，总觉得听了以后耳朵都脏了。    蔡司似乎起了谈兴：“没人会苛责一个傻子的，反正祝阳宝死在这个末世是早晚的事，不如轰轰烈烈地燃烧自己的生命！”    路希稍微往后靠了一点，低声问小黑：“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研究研傻了？”    小黑：“……虽然觉得很不礼貌，但我想说是。”    路希拍拍他的肩膀：“感谢你的诚实。”    她懒得在听蔡司的话，再次站到了刘显的门前。    蔡司停了下来，面露不快地看着她：“你不在听吗？女士。”    路希瞥了他一眼：“啊，抱歉，因为你好像并没有知道什么有用的，你提出的只是假设，我们现在的假设够多了，现在缺的只是实打实的证据。”    蔡司冷哼一声：“愚蠢！你会因为错过真相而追悔莫及！”    “我从不把未证明的推测叫做真相。”路希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遍，“抱歉，您和我想象中的科学家有些不同，您似乎没有一般科学家那么……严谨。”    蔡司冷哼一声，甩手抱着器具站到了自己的门前。    路希表面上收回视线，实际上余光还是悄悄地看向他。    蔡司十分谨慎，他用身体挡住门上的密码输入板，然而路希还是面色古怪地挑了挑眉毛。    蔡司关门进去，路希问：“你们这儿研究所隔音效果好吗？”    小黑严肃地点点头：“隔音效果相当好，您现在可以尽情说他的坏话了，他不会听见的。”    路希“扑哧”笑了一声：“不，我不是要说这个，你刚刚发现了吗？蔡司输入密码的时候……”    小黑皱了下眉头：“抱歉，他特意挡住了，我没看见他输入的密码和我们得到的是否一样。”    路希点点头：“我也没看见，但是按密码的时候会有细微的‘嘀’声，我听见了，刚刚的‘嘀’，一共响了三下。”    小黑愣了一下：“那这意味着，他的门真的是三位密码？这、这怎么可能呢？演技所的大门统一都是四位密码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路希看向蔡司的房门：“要验证也很简单，找个他不在的时候试一下就行了。”    “如果真的是三位数密码，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测，蔡司自己更改了房门的密码，将它改为了三位数。换句话说……”    “他有能力对研究所的安保系统做点什么，比如，在某个时间同时打开所有的房门。”    小黑神色震动，最后郑重地点了头：“我会找机会试一下的。”    路希：“现在，我们从25号中午开始，来把刘显故事里的神秘人找出来。”    小黑打开了全息投影。    25号中午，刘显显然是刚刚来到研究所，他一个人拿着并不多的行李，路希一眼注意到那个研究所标配的密码箱。    路希问：“他是一个人来的？没有人带他认识一下研究所什么的吗？”    小黑：“按理说应该是有的，但是他拒绝了，他说不用认识，给张地图就行，他想快点加入工作。”    路希点点头，自闭科学家人设没崩。    刘显很快来到自己的门口，他确认了一下房间，打开了门，正在这时，蔡司从隔壁推门出来。    他露出了和善的微笑，帮刘显把箱子拎了进去，刘显显然是很想拒绝的，但没有推拒过蔡司，还是让他进了房间。    路希的表情有点古怪：“你看到刚刚蔡司的那个笑了吗？我是不是看花眼了？他是这个人设吗？”    小黑拧着眉头纠结了半晌，试探着说：“也许他看刘显特别投缘？”    路希自行下了判断：“蔡司非常可疑。”    作者有话要说：快过年了，酒席好多啊啊啊    感谢在2020-01-11 22:28:31~2020-01-12 23:58: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礼巡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1、都是他    路希：“倒回去, 再来一遍。”    小黑没有多问, 按照她的指示操作录像。    路希再看了一遍，刘显打开房门的时候蔡司正好推门出来, 时间几乎分毫不差，简直就像是掐着点出来的。    蔡司出门的时候，路希注意到他手里也拿着箱子，研究所标配的那个。    放慢速度仔细观看也能看到不少细节，蔡司看到刘显时表情很惊讶，然后很快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他朝刘显打着招呼, 回头似乎伸手拿了个什么放进口袋里，然后十分自来熟地走到了刘显的门前。    两人交谈期间，甚至说不上交谈，刘显给的最大回应就是小幅度点头, 甚至都没正眼看过蔡司。看起来就像是蔡司主动搭讪，还强行跟进了别人房间里。    两人进了房间，小黑解释：“监控录像只能全息显示他拍到的部分, 刘显没有关门，所以这会儿能拍到一点门口的情景。”    门开着, 能看到刘显把行李箱放在了房间中央, 打开后拿出了一套被褥, 蔡司上去搭了手。合理推测, 之后蔡司可能还会帮人铺床单、套被套。    路希的表情有点微妙。    小黑看着她的脸色，低声问：“要快进到蔡司离开吗？”    路希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就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蔡司勤勤恳恳帮着刘显一起收拾房间, 期间刘显都没张一下嘴，然而蔡司的热情笑容保持到了最后。    路希撑着下巴，觉得有古怪。    就算是一般人遇到刘显这种反应，都可能会生气，更何况是蔡司这种被称为“自大狂”的家伙。    如果他不是别有目的，路希只会觉得他脑子被驴踢了。等等，末世驴灭绝了吗？    小黑突然出声：“上校，蔡司帮刘显挂了窗帘。”    路希点点头，看到视线里刘显把手里的窗帘递给了蔡司，虽然看不到他挂窗帘的具体过程，但他完全有可能趁这个时间在窗帘杆上贴上贴纸。    路希突然想起一件事：“小黑，研究员自己是搞不到贴纸的？他们一般不会从研究所里出去？”    小黑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没错，只有我们作战员会离开研究所进行作战任务，蔡司的贴纸，一定是从作战员手里拿到的！我这就问！”    路希看他低头发出信息，扭头继续看向蔡司。    蔡司从刘显的房间里出来，手里还提着那个箱子。路希眯了眯眼，总觉得有哪里违和。    蔡司的行为十分可疑这点已经不用多说，但除此以外，还有什么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时间快进到晚上，祝阳宝从房间走出来，漫无目的地在走廊里玩皮球，他的球滚到了刘显的窗前，他追过去捡，然后在站起来的时候，忽然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直到祝星夜回来，把祝阳宝从刘显的窗前带回去。    路希愣了一下，这是她在这个案件里，第一次见到会动的祝星夜，之前只在员工墙上见过照片。他要是再不出现，路希都要怀疑，是不是这个游戏预算不够，请不起影帝了。    小黑嘀咕：“原来25号祝阳宝就站在刘显的窗前过了，但是刘显自己没有注意到。”    路希叹了口气：“这得心多大啊。”    26号，祝阳宝一直在外面游荡，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站在刘显的窗前抬头看着什么。夜深了，其他研究员陆续回来了，只有祝星夜没有回来。    看着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走廊里，路希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小黑：“26号祝星夜已经被紧急关押了，他等不到他哥哥回来的。”    路希皱起眉头：“他难道在外面等了一晚上吗？等等，他哥哥不在，他自己打得开密码门吗？”    路希话音刚落，茉莉打开了门，他皱着眉头看了祝阳宝一会儿，然后打开了手环似乎联系了什么人。没过多久来了两个作战员，他们用手环打开了祝星夜的房门，把祝阳宝送了进去。    小黑解释：“如果不是茉莉用了特殊方式，即使是为了查案，我们也不会拿到研究员房间的密码的。但是研究员的房间门除了密码打开，还可以从系统总控处打开，我们可以申请权限打开祝星夜的门。”    路希点点头：“我记得我们当初看刘显的房间，你也是这么开门的。这么说来，那个恶意小程序，是不是就是短暂地获取了所有研究员房间的开门权限？”    小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上校，我对程序什么的……不太了解……”    录像还在继续。他们把祝阳宝送进房间之后，茉莉在门前站了一会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过了一会儿，祝阳宝又打开了门走了出来，不过他这次学乖了，他没有把门关上，就这么虚掩着走了出来。    路希愣了一下：“他这是打算……等他哥哥回来？”    祝阳宝一个人在走廊里玩他的小皮球，玩一会儿到刘显的窗前站一会儿，执着地等待着祝星夜归来。    刘显打开了门，他看着站在自己窗前的祝阳宝，看起来似乎想要说点什么。祝阳宝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他出来了，依然呆呆地站在他窗前抬着头，看着他的窗户。    两个人，祝阳宝看着窗户，刘显看着祝阳宝，居然就这么僵持住了。    路希等了一会儿，问小黑：“你按暂停了吗？”    小黑摇了摇头：“是他们没动，我快进一下。”    足足快进了近十分钟，两人仿佛静止画面，一动不动。最后刘显还是没能战胜自己的社恐倾向，无奈地关上房门回去了。    祝阳宝在外面等了一整夜。    27号有人来带祝阳宝去吃饭，之后消失了好一阵子，应该是去见了祝星夜。    祝阳宝回来之后，蔡司找到了他。他对着祝阳宝说了什么，期间祝阳宝目光放空，没有一丝回应。    这时候刘显也回来了，他看到了蔡司和祝阳宝，表情稍微有点微妙。    三个人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蔡司笑眯眯地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拦着祝阳宝回了自己的房间，刘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路希眯起眼：“帮刘显搬箱子的人是他，和祝阳宝讲话被刘显误认为是祝阳宝哥哥的也是他，这蔡司也太可疑了……”    小黑皱起眉：“而且……刘显死亡的时候，除了祝阳宝以外，蔡司是第一个冲进房间的。”    路希面无表情：“蔡司有可能是当着祝阳宝的面杀死了刘显，因为他确认祝阳宝不会跟别人交流。他提前报备了病毒的丢失，故意制造祝阳宝有可能偷走注射器的机会。之后……只要在注射器上贴上贴纸，祝阳宝就一定会去摸那个注射器，而这原本就是他的东西，有他的指纹毫不奇怪。”    小黑眼睛一亮：“所有都对上了！”    路希却没有跟着他一起高兴。    小黑奇怪地看她一眼：“怎么了，上校？”    路希歪了歪头：“我觉得还有点奇怪。”    小黑追问：“什么？”    路希简短地回答：“动机。”    如果蔡司只是针对了祝星夜，栽赃他用病毒替换了疫苗，路希大概能理解他的目的。嫉妒、或者是身后有人指使，毕竟祝星夜作为这个时代的科研巨头，够格让人用这样的计谋。    但路希奇怪的是，蔡司为什么要这样对付祝阳宝，为什么要杀刘显。    如果只是要害祝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