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萧寅初愣住了,牙关被人轻松撬开。 他的攻势凶得很,掠夺得既无情又深情。 若是能把心掏出来给她看看,他到底多爱她,恐怕秦狰会毫不犹豫! 极度慌乱之后,听说她其实安全离开了,那种突然涌上来的庆幸,还有满胸腔涨满的情绪,全都叫嚣着想宣泄出来! 可惜二人的心意并不相通。 秦狰抓心挠肝之际,萧寅初压根无暇顾及他的情绪。 脑海中被强行插进一段画面——是在她死后,在小皇帝登基几年之后,厉家人密谋逼宫,意图伏杀摄政王,让小皇帝提前亲政! ——结果被秦狰的人反杀。 双方在宫室之间交战,代军更骁勇,很快占据了上风。 傀儡小皇帝坐在龙椅下号啕大哭。 到处是点燃的火堆,惊慌蹿逃的宫人,蒋云染急匆匆闯进来,抱起小皇帝想逃。 代军把太极宫重重把守,像在围堵穷途末路的老鼠,蒋云染绝望地抱着儿子步步后退∶“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片刻后,士兵像潮水一般分作两边,齐刷刷下跪,声势浩大。 “恭迎君上!” 这个地方能被称为“君上”的,只有秦狰那厮了。 秦狰一身冷硬戎装,提剑出现在宫门口。 他走得缓慢,浑身浴血,手中提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啊!!”小皇帝吓得魂飞魄散。 “表……表哥!”蒋云染一下瘫坐在地上,不停蠕动着后退∶“饶了我……你饶了我……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秦狰把厉尚廉的人头抛在蒋云染脚边—— 圆滚滚的东西骨碌碌滚到脚边,死不瞑目的双淌着血泪。 蒋云染吓得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哀哀大喘气∶“啊……走开……别过来!” …… 萧寅初吓得把秦狰的舌头咬了! 这个变/态! “嘶!”秦狰吃痛,鲜血登时溢了出来,他怒火中烧∶“与我亲近,有这般不情愿吗!” “我……”萧寅初只是还没从幻境里反应过来,双眼盛满震惊。 大抵是她惊讶的模样太招人怜,秦狰不顾被咬的风险,又抵上去与她缠绵——爱也好,恨也好,总归他认下了! 别……再离开他就行…… 与上次一闪而逝不同,那些画面又重新出现了! 萧寅初前后经历过两个兄长的登基,再现的这一幕,她一下就认出来,明显是新帝登基才有的排场! 百官浩浩荡荡分列两排,三万军队、几千官吏按照品阶大小跪得整整齐齐。 他们在太庙下跪等皇帝祭祀天地,祷告上苍。 萧寅初好奇望去,太庙前身着十二纹章冕服的不是别人,正是秦狰! 她咬牙切齿,这个畜牲果然觊觎皇位,果然心怀不轨! 不等她生完气,画面一转——太极宫。 文武百官跪了一地,为首的文官作御史打扮,抱着奏折撕心裂肺∶“陛下此举是要毁国之基础啊,臣身为御史,帝王有错不能劝谏,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说着,他神情激动地要去触柱死谏,被身旁官员连拖带抱∶“御史大人三思!御史大人三思啊!” 场面一度控制不住,有人跪求∶“陛下!王御史言之有理,古往今来,从未有人追封前朝公主为后的,更何况公主早已仙逝!此举简直惊世骇俗,荒唐至极,不利服众啊!” “萧家旧部众多,紧要关头我们应该联合其余旧贵族,多纳妃子入宫,巩固地位才是啊!” 文官打架,武将吵架的场面,在赵国最后几年时光里,萧寅初见得太多了。 简而言之,是皇帝执意立前朝公主为后,百官不同意。 萧寅初觉得百官说得有道理,公主都是前朝的了,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这新皇帝咋想的? 她想看看这位惊世骇俗的皇帝是谁——却看见了一身帝服的秦狰,睥睨百官时略带嘲讽的眼神。 彼时他应该登基有些日子了,皮肤黑了不少,五官更显成熟,也瘦多了,全身死气沉沉的。 “学会威胁寡人了?” 百官大惊,齐刷刷一跪∶“陛下息怒,臣等不敢!!” 他朝后一靠,把玩着手中的粉色珍珠手串∶“此事已定,不必再议,退朝。” 说罢,不顾百官哭天抢地,径直回宫去了。 萧寅初追随着他来到皇帝寝宫,看见他挥退宫人,独自进了内殿。 “……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萧寅初没听清他前面在说什么,只看见他轻轻碰了一下纱幔后的什么。 后又道∶“不喜欢就回来告诉我,再照你喜欢的做……” “他们劝谏我纳妃,我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 他小心翼翼的表情未免太卑微了,像不甘心,又无可奈何。 秦狰一个人在里面站了许久,窸窸窣窣说着话,从天气说到朝务,从山河说到宫里的兰花开了。 始终无人回应。 萧寅初很好奇他在跟谁说话,画面像有意识一样挪到了外面——朝里望去,是她寝宫的模样。 好像是照搬了过来,摆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咦? 一方黑漆楠木制的牌位被放在床铺上,身上半盖着毯子,而秦狰坐在床边不远,甚至爱怜地替它掖了掖被子。 刚才的说话对象无疑是它。 萧寅初吓得连连后退! 更惊悚的是,她刚才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萧寅初吓得第二次把秦狰咬了,这次咬得不轻,秦狰捂着嘴倒抽了一口凉气,双目赤红,委屈至极。 她双腿一软,一屁股往地上坐—— 这人什么意思? 这人什么意思! 秦狰眼疾手快将她捞在怀里∶“怎么了?” 她浑身都软,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这个……这个人他…… 他怎么可以那样做! “不舒服?”秦狰不顾手伤,捞着膝弯把人打横抱起来。 她的表情像受了什么惊吓,样子傻傻笨笨的,就是一句话都不说,秦狰气坏了∶“说话啊!” 萧寅初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脚……麻了……” 秦狰的脚步一顿,瞪着她,一颗心刚被她折腾到山崖边,又猛地落到地上。 “你简直……要将我气疯!” 萧寅初眼泪汪汪∶“麻……” 还好腿麻及时挽救了场面,否则她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朝堂上和御史吵架。 非要立一个牌位为后。 回宫后自言自语和牌位聊天。 听听,听听,这是人干的事吗? 秦狰生气地给她揉腿,为泄私愤刻意用力了几分,成功把萧寅初揉得嗷嗷直叫。 腿麻那种感觉,谁麻过谁知道! “别揉了!”萧寅初推着他的脸,又被一阵钻心麻痒弄得全身无力,忍不住松了手。 “别揉了……”哀哀直叫∶“表叔,我好疼……” “虚软,无力,站了这么一会就麻了。”秦狰也为她的娇弱惊讶。 按说腿麻,只要揉顺行血就好了,居然一直麻了这么久。 行血这么差,难怪身体差成那样! 她抓了一手秦狰的汗,嫌弃地在他肩上又抹又擦∶“脏死了!” “找你累出来的!”秦狰抬头瞪了她一眼,手上渐渐松劲∶“好点没有?” “唔……”萧寅初含糊地应了一句。 忽然想起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眉间似乎染满了愁苦,不像现在。 现在勉强算得上英挺。 虽然只有一点点。 ……唔,很少的一点点。 萧寅初的指尖在他眉心点了一下,成功招来了秦狰的注意∶“做什么?” 她吓得把手藏在身后。 等等,她刚才做了什么? “那里,脏了……”萧寅初磕磕巴巴地解释。 秦狰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就你娇气!脏在别人身上也见不得了么?” 萧寅初别开眼,丢给他一块手帕∶“这是我的地方,弄脏了你又不给我洗……” 秦狰美滋滋地接过手帕,冷不丁听见后半句。 眼皮一掀:“洗,只要你敢收,老子明天就卷铺盖过来,专门给你洗衣裳!” 呸! 这狗东西胡说八道什么? “嘴里就没一句真话。”萧寅初偏着身子,不大高兴。 谁叫她脑海里老回想着这人惨兮兮的样子。 偏偏这惨……好像还是因为她。 不不,怎么会因为她呢? 秦狰狐疑地看着她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毫不犹豫戳她软软的脸颊∶“想什么呢?见鬼了一样。” 萧寅初吓得连连后退∶“你别碰我!” 别忘了,面前这人就是个疯子啊! “别碰你?”秦狰斜了她一眼,慢条斯理把手帕拿出来,抚平上面的每一根褶皱,叠好,然后收进怀里。 “老子不仅要碰你,还要把你给的东西收起来,带回去,放在日日能看得到的地方。” 话说间,手帕已经没进他怀里:“你奈我何?” 萧寅初呼吸一滞,为他的不要脸震惊。 难怪啊难怪。 那粉色的珍珠手串,不是当初用来扔他那个吗? 居然被他一直带在身边,难道就因为,她曾用它砸过他脑门? 以前萧寅初会把这当作笑话听。 现在她不敢了! “你你你给我出去!” 秦狰一条腿跨上矮塌:“不出去又如何?叫啊,宫中守卫赶到之前,够将你收拾一顿了!” 萧寅初一缩脖子:“我又没对你做什么!” “还没对我做什么?”秦狰一把抓住她细瘦的胳膊:“将人丢在清泉山,偷偷摸摸回来的,是不是你?” “害我难受了一天一夜,恨不能将整个清泉山屠了的,是不是你?” 萧寅初吞咽了一口涎液:“是、是我。” 秦狰用力揩着她的肌肤:“说你错了。” 萧寅初不服气:“我哪错了?” “你哪错了?”秦狰反问,愤怒地克制又压抑:“你可知长生殿的倒塌绝非意外?” “你可知那日在山上有几重势力错杂?” “你个缺心眼的东西,让老子担心受怕了一夜!” “你吼这么大声干嘛啦!”萧寅初骂得一缩,又有些怕他,抖得像个小鹌鹑。 “谁知道你去做什么了?你又从未对我说起过!” “况且我只是刚好在山上碰见找来的聂夏,他是我的卫队长,我跟他回宫有什么不对!” “那又为何要将挑灯迷晕?” “……” 好难解释哦。 说一个谎,要用几十个谎来圆。 “他是你的人,会让我顺利走吗?”萧寅初没好气地看着他,又试图把错误转嫁到他身上:“既然山上那么危险,你就留一个挑灯顶什么用啊?” “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啊?” 萧寅初抽噎了一下:“我就知道,你这个混人!” 秦狰叫她颠倒是非黑白的样子气得够呛:“挑灯是以一敌百的好手,轻功、近战、兵刃无一不精,若不是你使诈诓他,能被你轻易迷晕?” “那……”萧寅初死鸭子嘴硬,嘀咕:“那还是他学艺不精,小小诈术都上当。” 秦狰的表情愤怒地可怕。 萧寅初不敢惹他,狠狠心:“……我错了嘛。” “哪错了?” “不该擅自决定,不该迷晕挑灯。”萧寅初吸了吸鼻子:“不该偷偷回来。” 她明显还是不服气,又迫于他在面前,粉嫩唇瓣一开一合,说的全是不走心的话。 秦狰低骂了一声:“没良心的东西。” 接着把手递上去∶“弄点药来,血快流干了。” 还有嘴里两个伤口,他就没见过代价这么大的轻薄! 萧寅初大大松了一口气,逃似的去拿药了。 这些东西平时有专人看管,她费了一番功夫去找,回来以后看见浑身脏兮兮的男人,好容易才把骂他的话吞回肚子里。 秦狰开了烈酒清洗伤口,发出轻微的“呲呲”声。 萧寅初不忍地撇过头,暗骂他不是人,伤这么重居然一声不吭。 秦狰的余光一直将她的表情收在眼里,咬着刀鞘拔出匕首,将包含沙子的血痂掀开—— “……”他额上冒出冷汗,把金疮药撒上去。 虽然不是伤在自己身上,但萧寅初还是觉得手上隐隐作痛。 “帮个忙。”秦狰让她扯着包扎的白布,结结实实绕了几圈。 萧寅初的手微微颤抖,秦狰抬眼∶“按紧。” “按……哪里啊?” 因为受伤,他手上十分滚烫,每靠近一分热度高一分,那伤口几不可闻地微微跳动。 肯定疼极了。 “按这里。”秦狰将她的小手一下按在自己手背上—— 嘶,他也是血肉之躯,猛地一按还是很疼的! 看她害怕又不敢乱动的样子,又觉得多疼都值了。 秦狰慢慢打着结,心说他真是败了,英明两世,栽在同一个女人身上两次! 说出去都叫人笑话。 萧寅初收回手,手上还有半干的血渍,是他刚才犯混的时候非要滴上去的,秦狰看了一眼:“拿来。” “什么?” “给你洗手。” 他拉过萧寅初的手,白皙的肌肤上血渍斑驳,心头一动,用白棉布沾了些烈酒,一点一点擦拭。 她只会被伺候,从没自己动过手。 可是被宫人伺候,又不比被他伺候。 一股子麻痒从被捏紧的手心窜到心尖,再流到四肢百骸,萧寅初毫不怀疑再过一会,她这只手也要麻了。 “不要了。”她轻轻挣脱:“酒太冷。” 秦狰反握住:“洗干净,我给你捂着,不冷。” “我不要你碰我。”萧寅初心里别扭极了,坚持要躲开,冰冷的指尖从他手心滑走。 “砰”一声,秦狰把东西顿在桌上。 萧寅初吓得一缩,下意识往后挪:“你凶我干嘛?” 她只是心里很乱很别扭而已……为什么会看见那样的的情景? 看见以后,又要如何自处呢? 以前在她心里,秦狰只是一个一点都不亲近的长辈而已,还是一个对他们有威胁的远房长辈。 以前在她心里,只有萧家和父兄,赵王去世以后赵国国力急转直下,萧何与太子明争暗斗,她被卷入其中,时时需要斡旋补辍, 就算有余下一些心神,也是给了厉尚廉,和讨好他的家人。 前一世,她从未看过别人。 至于秦狰,还是从萧何战死,代地起兵,攻陷邯郸,立蒋云染儿子为帝的时候,才走进她的生活里。 秦狰其人,冷硬,话少,大多时候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代军十分骁勇,归功于他本人善战,战场上回来的修罗,单是站在那里,浑身煞气都让人不敢直视了。 别说与他亲近,连私下说话都不曾有过。 所以……这怎么能怪她嘛! “我凶你?”秦狰压抑着随时要爆发的情绪,拳头松了又紧,手背的青筋昭然若现。 萧寅初只看了一眼,眼睫轻轻一颤。 他应该……不打人? 秦狰突然开始反省自己,他到底做什么了,害得这没良心的东西面对他时,不是嫌弃打骂,就是害怕得像小鹌鹑似的。 要是以前…… 秦狰心中一动——心说也好,以前她眼里只有厉尚廉那个猪猡,到底现在……对他是差了一些,起码只对他这样。 萧寅初看见他忽然柔和下来的表情,感到莫名其妙。 简直是三月的天,说变就变。 “你什么时候走啊?”萧寅初小小打了个哈欠,嘀咕:“我困了。” 困只是借口,她只是不想要秦狰留在这。 感觉有他在的地方就很难受。 “找了你一天,一句谢都没有?”秦狰边站起来边说,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身上,朝她递手。 萧寅初不明所以,被他一把从矮榻上拉了起来。 “去哪?” “你不是困了?”秦狰假意凶了她一下,拉起她往寝殿走。 萧寅初惊慌失措:“我困了关你什么事?你进去干嘛?” 她的寝殿,秦狰是既陌生又熟悉,熟悉是他曾将栖雀宫照搬到了太极宫,日日夜夜,陪了许多年。 陌生是……他确实是第一次进有她的闺房。 粉色的帐缦层层叠叠,梦幻朦胧,一面珠帘隔开女子最温柔隐秘的闺阁,秦狰撩开珠帘,环视一周。 床上有个巨大的布老虎,是那么大,那么红,那么扎眼,与殿中一切是那么格格不入。 秦狰看向萧寅初,后者脸一红,磕巴解释:“干嘛,我一个人睡害怕!” 秦狰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你喜欢这个?” 萧寅初巴不得他快点走:“只有一般般喜欢。” 一般般喜欢是不会放在那么亲密位置的,秦狰暗暗把布老虎记进名单,拍拍她的背:“早点睡。” “不是你,我早就睡着了。”萧寅初摘下弯月耳坠,见他还不走:“快走啊你,当心被巡宫的侍卫当贼抓住!” 秦狰握住她的手。 “干嘛?”萧寅初无辜地望他。 秦狰将她刚摘下的弯月耳坠抢了一只。 “?” “找了你许久,要点补偿不成吗?” 那弯月耳坠,细细银丝坠两颗明珠,贴着她的脸轻轻撩动,或许也扫过脖颈,香香的。 秦狰取出白帕,十分理直气壮地揣走了。 “……” 萧寅初摘下另一只:“你全带走算了。” 只留下一只算什么嘛,掌管首饰的宫女若是问起来,要她怎么解释啊! 总不能埋花盆里……等等。 萧寅初眼前一亮。 “本君只要一只。”秦狰勘破了她的小心思:“收好,丢了这一只,看我怎么收拾你!” 没见过这样的,强行要人家东西,还威胁起原主人了! 萧寅初气鼓鼓的,不知在心里将他骂了多少遍。 秦狰还是依言走了,出入把守森严的皇宫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身影很快翻过宫墙,消失在夜色里。 萧寅初重重合上门,暗骂他最好叫巡夜的侍卫逮住,让他还敢不敢半夜来欺负她! 骂归骂,人都走远了。 殿里的烛火‘噼啪’炸响,萧寅初跨上床,从布老虎的屁股下拿出一盒子密信。 还好秦狰不那么混,没想过来碰她的床,否则这些就瞒不住了。 满满一盒子,从她莫名其妙回到十六岁开始,每十日,她的探子从代地送回一封密信,足有十几封。 怪的很,除了秦南的庶子们争权夺利打得火热,秦狰本人却没有什么动作。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如果不是她的人办事不力,就是秦狰之能,远比她想的可怕。 这么一个手眼通天的人,他傻乎乎对一个不会回应的东西喃喃情话的样子,非常不合时宜地浮现在脑海里。 萧寅初双手一抖,盒子翻倒在床上,洒得到处都是。 真是。 这到底是什么该死的情债?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里开始,感情线进入转折点—— 会顺利吗? 不会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