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故人来 上
当陈小富一行入了石湖鱼庄的厨房。
当刘铁衣一行乘坐马车向石湖鱼庄而去的时候,这石湖鱼庄里来了六个客人。
皆是少年!
打头的那少年显然是这石湖鱼庄的常客。
他带着三男两女穿过了竹林间的幽径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就扯着嗓子一声大吼:
“春来大爷……!”
厨房里正在杀鱼的陈小富一听,他看向了春来大爷:“来客人了?”
春来大爷咧嘴一笑:“小蝶的哥哥朱平川,这小子在平江书院读书,常来照顾老夫的生意,我去招呼一下。”
“好,这鱼的处理你已经看过了,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如何烹制。”
春来大爷甚喜:“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我去去就来。”
他说完这话走出了厨房来到院子中便看见了六个少年。
其中四个都认识,都是这平江书院的学子。
朱平川见春来大爷走来,又吆喝了一声:
“大爷,今儿个本公子要宴请从临安而来的两个朋友,将你拿手的好菜做几道……”
“我说,大爷啊,你那十年陈酿的富春酒真就不能卖两坛子给我们尝尝么?”
春来大爷一听,他看向了那两个面生的少年,看这两个少年身着儒衫,心想他们应该也是临安书院的学子,当与那位陈公子认识。
许是同窗。
“那今儿个晚上老夫就破例一次,送两坛子富春酒给公子小姐们喝喝。”
朱平川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看春来大爷,又扭头看向了那两个少年,笑道:
“这老大爷将他那老酒看得可珍贵了,今儿个月亮大抵是要打西边升起,竟然送两坛子给咱们喝……”
他又看向春来大爷:“我说,我要的可是十年陈酿!你可别拿市面上售卖的那种来糊弄本公子!”
春来大爷瞪了他一眼:“老夫何时糊弄过你?”
“行,咱们就坐……”
朱平川扭头看了看,伸手向不远处的一间草庐一指:
“咱们就坐夏至,叫小二送些茶水来!”
说完这话,朱平川带着其余五人向那处草庐走去。
他们坐在了那处的凉亭中,朱平川又道:
“书喻兄,江南织造衙门的官员全死光了,不仅仅是你家的绸缎生意受到了影响,其实所有从江南织造司进货的绸缎商人都受到了影响。”
“你呢,也别急。”
“左右是要等江老夫子他们来。”
这少年竟然是临安书院的梁书喻!
他家开着临安最大的绸缎庄!
他身旁的那少年是王至贤!
王至贤的家里,是临安城最大的粮商。
这二位在陈小富救济灾民的时候给陈小富帮了很大的忙,今儿个他们也比江老夫子一行提前到了平江。
在临安的时候梁书喻就从父亲的口中知道了江南织造衙门这桩惊天大案,他的父亲很愁。
因为织造衙门的官吏全死光了,这就意味着在朝廷新任命的官员尚未就任之前,与江南织造司的合作就无法正常进行。
故,他的父亲当即便离开了临安向蜀州而去。
而他梁书喻则受父命来了平江,主要是想看看这江南织造衙门何时能够开启。
也或者及时知道朝廷任命了谁为新的织造司司正。
毕竟与织造司做生意,对织造衙门的官员是要打点的。
至于王至贤,他主要是闲。
本就要来平江参加踏春文会,他便选择了与梁书喻结伴同行。
梁书喻微微一叹:“这事急也是急不来的,家父的意思是让我去拜访一下知府刘大人,却不料今儿个刘大人并没有在衙门里。”
说着这话,他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那姑娘,很是好奇的问道:
“敢问刘小姐,陈爵爷……当真是来平江了么?”
这刘姓小姐生得小巧玲珑,穿着一袭鹅黄色的裙子,这裙子用料极好裁剪极为精细。
她的五官也很是精致,鼻翼两旁本有几粒小小的雀斑,却在粉影的掩盖下若隐若现,反给她平添了几分俏皮。
但此刻她并未表现出俏皮的模样,她的脸上颇为忧愁。
她是平江知府大人刘之谦的小女刘予初。
她不是平江书院的学子,但她就读的私塾里的先生却是从平江书院请来的。
她也常去平江书院,便与刘平川等学子们渐渐熟识。
此刻她微微一叹,她朱唇轻启,轻语道:
“织造衙门出了那大事情,至今依旧毫无线索,陈爵爷恰在集庆,他便来了平江……今儿个上午入的城。”
“陈爵爷并没有知会家父,家父得这一消息更加忧心,哎……他,他便想要去寻陈爵爷负荆请罪去了。”
如此说来,陈小富当真来平江城了。
梁书喻沉吟片刻:“刘小姐也无须过于担忧,陈爵爷他……他并非不明事理之人。”
刘予初微微颔首,她看向了梁书喻,眼里的神色颇有些期待:
“听闻梁公子、王公子你们在临安时候与陈爵爷就颇有交情,今儿个予初让平川请了你们二位……便是想着能请二位在陈爵爷的面前为家父开脱几句。”
“家父为官清廉,在平江风评一直很好。”
“织造衙门这件事发生之后,家父更是忧心忡忡夜不能寐。”
“予初见之,亦不得安。”
“二位勿要怪予初唐突,实因救父心切。”
这姑娘说着这话,眼眶里渐渐盈满了泪水,愈发显得娇柔可怜。
“予初亦无非分之想,只求父亲能保全性命……”
说着这话,她忽的起身,冲着梁书喻王至贤二人道了一个万福:
“予初无计可施,唯望两位公子能在陈爵爷的面前为家父说几句好话求一个情!”
“予初……感激不尽!”
梁书喻王至贤连忙起身,齐齐向刘予初拱手一礼。
梁书喻道:“刘小姐,此事……倘若能与陈爵爷见上一面,我与王兄二人……且试试。”
他说的是试试。
因为当下之陈小富与昔日之陈小富已判若两人!
昔日之陈小富就是临安花溪别院一少爷,他们尚能接近,亦能同席而坐。
可当今之陈小富,已不是他们能够高攀的存在!
人是会变的。
以现在的陈小富的身份,他们其实心知想要见陈小富一面都很难,何谈在陈小富的面前为刘予初的父亲去美言几句。
即便能见,他们说的话又能有多大的作用?
这是刘予初这姑娘急病乱投医,二人这才感觉到今晚这顿饭吃起来压力有些大。
彼此又客套了一番再次入座。
朱平川一边斟茶一边说道:
“予初,这事或许并没有你所想的那般严重。”
“我听爷爷说的意思是……陈爵爷来平江,或许根本就不是为了织造衙门那桩事。”
“今儿个陈爵爷入平江虽未曾知会你父亲,但他去了刘铁衣那厮的家里……”
“你父亲和你哥哥请了我爷爷也去了刘府,现在尚不知道他们在刘府谈的怎样。”
“我妹妹也去了,呆会回去一问便知。”
他话音刚落,那大院子里又来了几个人!
他抬眼看去,眼睛一亮。
来者,正是刘铁衣一行!